蒋乔生前有个习惯，偶尔会到教堂去听白朗大夫讲道理，有时候也会带上四奶奶去。在蒋乔仙逝后，四奶奶亦和他一般偶尔到教堂坐坐。
眼见外头天气逐渐暖和，四奶奶便打算到教堂坐坐，算起来已经许久没去。她喜欢白朗大夫不时说一些西洋的事物，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。
教堂的门一如既往地敞开，庄严肃穆的圣母像在门外便能看见。只是白朗大夫并未在台上指挥唱诗班，也未见有什么信众来这。只听白朗大夫的助手说他出诊了，所以不在这。四奶奶便自行到教堂内坐下，头枕着长椅椅背上。
教堂里静悄悄，门外几乎没人过往。静谧的环境让四奶奶感到平静，将头靠在椅背上，闭目养神。
而柴九自上回被炸伤，当时所运送的米损失大半，估摸着上回兄弟们拼死送给四婆的米快要见底，便再去送一回。
四婆见了柴九笑不拢嘴，一直拢着柴九嘘寒问暖，还似他小时候般慈爱地摸他的头顶。柴九见了四婆也很高兴，像一个小孩子般蹦跳。
在吃饭时，四婆不停地给柴九夹蒸腊田鼠，无论何时何地，柴九对腊田鼠百吃不厌。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，四婆见了让他吃慢点。
“九仔啊，四婆老了，看着你出人头地了很高兴，什么时候能正儿八经娶一个妻子了，四婆就更高兴了。”四婆看着吃饭正香的柴九开始絮叨道。“这要是能看见你子孙满堂，我老婆子就死得瞑目了。”
听见四婆说出“死”之类的话，柴九猛地抬起头，咽下嘴里那口饭说道：“呸呸呸，四婆你说什么！不吉利，你一定长命百岁。”紧接着吃饭的动作不禁放慢。
被四婆这么念叨，柴九倍感温暖。但当他听到四婆提起娶妻一事，他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个倩影，是那个坚决要将他从淋满火油的破房子里拉出来的倩影。
四婆笑了，又见柴九若有所思般，连扒饭的手都慢了下来，问道：“九仔，你跟四婆说说，你是不是有心仪的姑娘了？”柴九虽不是她亲生，但自幼养在身边，怎会看不出他有自己的心思？
“如果是个好姑娘，你就要赶紧去下聘呀，不然好姑娘被其他人家娶走了。”
是个寡妇，柴九心想，却无法说出口来，只能顺着四婆的意思笑了笑，不做回应。而四婆见柴九不语只顾扒饭，也只当柴九不好意思，也跟着笑了起来。